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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和平」的意念來自希伯來文「Shalom」(平安)一詞。正如猶太人慣常以「Shalom」彼此問候,《和平》月刊祝福大家平安並邀請大家祈禱。祈禱的基礎就是死而復活的基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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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零一七年六月《和平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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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譯自耶穌會士柏德‧奧蘇利文神父 Fr Patrick O’Sullivan SJ
共七章的 God Knows How To Come Back Home)
第六章 使命和生活方式
(續前)
使命,於是,成了是對教會持「正確」態度,不可或缺的元素──渴望分擔教會的使命,會使我們真正感覺到是其中的一員。
要能對教會持正確的態度,使命不能或缺──渴望分擔教會的使命,會使我們真正感覺到是其中的一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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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幸地,於此,水有時被攪濁了──在教會方面如是,在我們自己方面亦如是。教會存在,不是為她自己,而是為延續基督的使命,即建立祂聖父的王國──天主的國度。教會存在是為宏揚天國,不是為教會自己。
歷史顯示這是常存於教會內的張力,正如每一個為某個特定目的而成立的組織,都會有捨本逐末的危險,只顧自身而忽略了成立組織的目的。教會既包含人性和神聖,就不例外,所以教會這樣形容自己:「Ecclesia semper reformanda」。教會恆常需要改革。
每當教會開始按自己的計劃行事,而非宏揚天主的國度,水便被攪濁,泥沙隨水飄浮,降到我們身上,模糊我們的視線,兼且通常不被我們發覺。這就是為什麼,在任何時候,教會都需要先知──那些沉浸在基督的奧秘的人,他們能夠把事情看透,提醒我們注意。
由舊約的耶肋米亞,至近代的孔格(Yves Congar)、卡爾‧拉內(Karl Rahner)、亨利‧德‧呂巴克(Henri de Lubac),真正的先知通常都吃盡苦頭──先是遭責斥,後才得平反。澳洲的近代例子是瑪麗‧麥姬洛修女(Mary McKillop)──她曾被逐出教會,現被宣為真福。依納爵本人兩次被宗教裁判所審訊並收監,後又六次受官方「調查」。獲耶穌釋放的人,不一定就是最自在的同伴。
教會經常要面對免陷於處理自己事務而忽略了使命的風險。教會所面對的,也是我們要面對的。為什麼依納爵能夠如此成功地處理這種風險,把張力化解?我提議依納爵有他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,好讓我們從中得力在今天對教會持正確的態度。
第一件事我們可以學習的是友誼的價值。依納爵非常重視友誼。他和他早期的同伴們以「主內的朋友」相稱,耶穌會就是由這份友誼誕生的。
一五三八年,因為他們不能夠照原定計劃往耶路撒冷,依納爵和他的同伴便同意為教宗效勞。當教宗開始給個別成員委以前赴羅馬以外的「使命」時,他們吃了一驚,因為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。他們進退兩難──一方面他們無意拒絕教宗;另一方面他們不願意失去這份情同手足的深厚情誼。
經仔細考慮之後,他們決定成立一個新的修會,藉以保持對教宗的服膺和他們在團體中經驗到的緊密聯繫。就這樣,耶穌會誕生了──在友誼中。
這份標誌著早期同伴們的友誼質素,同樣也在日後依納爵所寫的耶穌會憲章中呈現。他筆下的憲章全是關於關係、友善的關係──與「我們的主天主」的關係,與教會的關係,與教宗的關係,與長上的關係,與團體成員之間的關係,與其他共事的人的關係,與接受我們服侍的人的關係,以及與窮人的關係。由於憲章是那麼側重以友誼為基礎,遂能培養並鼓勵一位耶穌會士「在主內」建立他所有的關係。所以,第一樣我們可以從依納爵學習的,就是友好關係的重要性,因為這使我們與教會「感受」一致,並在教會內有在家的感覺*。
在這方面,常有人說我們不需要喜歡每一個人──如果我們愛他們,便足夠了。我個人完全不同意。如果我們待人友善,便會徹底改變我們對他們的觀感。
許多年前(正如我曾經說過),當我負責培訓耶穌會修士時,團體對每天舉行感恩祭持不同意見。某主日,一位修士遲到。我發覺我在跟自己說:「他是個不錯的傢伙;我肯定他遲到的原因是合理的」,也就算了。幾分鐘後另一位修士滾進來──這人我一向感到難以對付,我發覺我在跟自己說:「他又來了;真討厭」。
兩種非常不同的反應,給我猛烈來襲,我突然明白這是因為我喜歡第一位修士,不喜歡第二位修士。這是個發人深省的反省,所以我祈求恩寵去喜歡第二位修士。我很高興地告訴你,這故事有一個美好的結局──到他決定離開修會時,我們已經成為好友。友善的態度,這是人人都可以祈求的恩寵,也是為拓展天國我們每一個人都需要的恩寵──這引領我們到第二點。
依納爵有強烈的使命感──他最深的願望是被安置與耶穌在一起,以祂的十字架為準繩,分擔祂的使命。我們從他的自傳中,看到他的祈禱獲得俯允:「他[依納爵]決定在晉鐸之後的一年內,都不主持彌撒,為準備自己並為祈求聖母屈尊俯就把他安置與她的聖子在一起。一天,當距離羅馬尚餘數英里的路程,他在一間聖堂裏祈禱,並經歷到靈魂的奇妙變化,他毫無疑問地清楚看到天父把他安置與祂的聖子基督在一起…」(自傳96號)。
這裏必須強調,依納爵的使命感,生於降服──一種深切愛慕委順於基督的奧秘的態度,如上述引文清楚表明的。由此,愈降服於基督的奧秘,我們愈會感覺到被吸引成為在世上延續祂使命的教會成員之一。
也許,一個不易被接受的實用方法:要量度我們對基督奧秘的降服程度,可看我們與教會內其他成員保持友好關係的程度。一個奇怪的現象是:一些人熱愛真理的原因,正是因為他們有敵人。又或正如查理斯‧謝爾敦(Charles Shelton)所說的:「當我們相信真理派用場,我們很容易會『放棄』其他如包容、審慎和明晰的美德」。
結束這一節:對教會的歸屬感加強我們對天主眷顧我們的意識。依納爵的兩個洞見可以幫助我們產生歸屬感:友好關係的重要性;降服於基督的奧秘,會使我們切願在教會內分擔祂的使命。
貧窮及對窮人的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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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經驗得知,愈戒避貪婪,愈實踐福音的神貧,愈令人心滿意足,愈純潔清高,愈適合啟發我們的會士。而且,我們知道,我們的主耶穌基督會使只一心尋求天國的祂的僕人衣食無缺。所以我們的會士,每一位及全部,都應發永久神貧的聖願…(耶穌會會規)。
讓他們探訪濟貧院每天一次或兩次,在病人健康情況許可下,聽告解和安慰窮人…如果有三位會士在脫利騰,每人至少每隔四天,探訪窮人一次(依納爵致函在參予脫利騰大公會議的耶穌會士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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堅定信靠天主的眷顧,根本上要有一份神貧的精神,並愛護窮人。我認為三者根本不能分割。我們的確見到三者,在前耶穌會總會長伯鐸‧雅魯伯(Pedro Arrupe)身上,融為一體。一次,他在拉丁美洲的貧民窟主持彌撒,之後,講了這個故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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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[彌撒]結束,一個大塊頭前來,他臉上的表情幾乎叫我吃驚,他說:「來我家裏,我有東西要給你」…
我去了他的居所;是一間快要坍塌,不宜居住的小屋。他讓我坐到一張搖晃的破椅上。我從那裏可以看到日落。大塊頭對我說:「先生,看,多美麗啊!」我們一起默默地坐了幾分鐘時間。太陽西沉了。那人說:「我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。我沒有什麼可給你的,不過,我想,你會喜歡看這個日落。你是喜歡的,是嗎?祝你有個美好的晚上」。然後跟我握手…
多得這個在窮人當中舉行的彌撒,它教曉我許多事。這與世界上列強的聚會有著強烈的對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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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明會士雅博‧諾蘭(Albert Nolan)是另一位就我們與窮人的關係,提供了寶貴洞悉的現代先知。在他的一篇題為「服務窮人與靈命滋長」的論文中,他概述了我們與窮人結交可能經歷的四個階段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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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於我們同情窮人,我們願意承擔對他們的義務,是為第一階段。我們都個別地因所見所聞而受窮人的苦況所觸動。同情與憐憫,這個經驗,成了我們的起步點…
當我們逐步發現貧窮是一個結構性的問題,就是第二個階段的開始了。今天世界上的貧窮不是因為不幸、厄運、無可避免,或是由於懶惰、無知、缺乏發展而產生那麼簡單。今天世界上的貧窮是直接由政府、黨派和大企業的政治與經濟政策所造成…
第三個靈性階段始於另一個發現…窮人必須自救,兼且窮人能夠自救,他們其實不一定需要你或我來拯救他們。靈性方面,此刻,我們在服務窮人的事工上,謙抑自下了。
最後的第四個階段,是當理想幻滅和對窮人失望的危機出現。這就是當我們發現許多窮人和受壓迫者的缺點:他們會犯罪、會做錯、會失信、會令我們失望,或更好說是不自愛、糟蹋自己…這種發現會令人陷於理想幻滅和絕望的痛苦,是真正的危機,或靈魂的黑夜。不過,同時也可以是一個與窮人在更深層次、更實際地結合的契機;是使我們對窮人的服務由浪漫主義轉變為現實主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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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,讓我緩引現任耶穌會會長高文伯神父(Peter-Hans Kolvenbach)多年前訪問巴西的一次講道:「當我們舉行這個感恩祭的時候,主不是在召叫我們對自己作出兩個看似矛盾的要求嗎:要使自己貧窮,又要設法消滅貧窮?…」。
於是,這裏有兩個純粹從政治或經濟體系的觀點,都是互不相容的要求;可是感恩祭將兩者相連,並嘗試將兩者在人的心底結合:偕同天主的貧窮而貧窮,這是天國的基本價值,藉以對抗沒價值的貧窮,為伸張正義而必須消滅的貧窮。
──── 第六章完 ───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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