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gnatius
Posted - 2006/9/8 上午 10:39: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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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家修道一甲子
單國璽
幼小的時候,對人生有許多夢想。有一段時期想當醫生,中學時期又想做水利工程師,但是自小最嚮往的還是神父牧靈福傳的職務。想作神父的意念越來越清楚,也越來越堅強。十八歲時,父母按照當時習俗已為我找到了結婚的對象。我得知之後,便向父母堅決表示我要當神父不要結婚,甚至在元宵節絕食抗議。父母終於放棄了為我訂婚的計劃,而同意我去修道作神父。我便進了教區的小修道院。
當時大名教區的聖職人員大多數是耶穌會士,只有少數的幾位教區神父。朝夕與耶穌會士相處,並且所閱讀的聖人傳記大多數也是列品的耶穌會士。小修道院畢業之後,向大名教區耶穌會的區會長表明想入耶穌會的願望。會長說:「主教認為教區神父人數太少,希望你留在教區內,不要入耶穌會。」但是他又輕聲地說:「熱心祈禱吧!等待新的時機!」於是我便去景縣若石總修院攻讀哲學。
一九四六年暑假從景縣回家時經過大名。當時大名耶穌會的區會長是匈牙利籍的吉鳳翔神父,他主動地召叫我去談話。首先他問我是否還願意加入耶穌會。我回答說:「從未改變入會的意願,只是等待新時機。」他說:「時機來了,我們的查主教要調換了。你回家以後好好準備,在聖母升天節以後,先到大名報到。」吉會長告訴我查主教調職之事還是秘密,不可洩漏。他也沒有告訴我誰要接替查主教作大名教區的監牧,我也不便向他詢問。原來查主教只是一位沒有晉牧的耶穌會神父,可以隨時調職。後來纔知道他的繼任人是我的恩師隆其化神父。
當年八月十五日,我在濮陽縣城內參加了隆其化神父所舉行的聖母升天大禮彌撒。彌撒後我辭別了恩師隆神父,他特別降福了我和我的同學安世民。安同學和我先去東干城我家過夜,第二天我們便騎腳踏車北去一百五十華里的大名城。我十二歲時就離家到城市中求學,只有寒暑假纔能回家與父母團聚。但是我感到這次離家的心情和往常大不一樣,有一種生死別離的感覺。臨別時我父親一語不發,但他的表情非常憂傷,他內心的感受可想而知。兩個妹妹也很憂傷。全家人送我至家門口,我堅持他們不要再送,但母親非常堅持要送我一段路程,並強忍內心憂傷,表現了亞巴郎祭子的堅強信德。到了村外,我要求母親止步回家,我內心猶如刀割,直覺這是最後一次道別。我在單車上時常回首觀看,直到一里之遙還看到她的身影。當時我有一種預感:這一生中再也見不到父母了。果真,我的父親在我入耶穌會後第二年便與世長辭了,我的母親在我晉牧前三年去世了,一生中再未見過雙親。
八月十六日晚上我和安同學抵達了大名城。十九日吉鳳翔會長神父親自駕著牛車帶領安世民、孫益軒、梁鳳洲、張鶴琴和我去北平(當時名稱)入耶穌會初學院。大名當時是共產黨八路軍的地盤,北平則由國軍佔領。兩地之間約有四百多公里。因為戰爭之故,公路及鐵路都被破壞。我們經過許多村莊,進出村莊時均有人查看我們的通行證。到順德府時逢大雨,我們住在主教公署將近十餘日之久。順德教區的葛主教和其他遣使會神父都是波蘭人,對我們非常照顧。大雨過後我們便啟程去石家莊,這時便需要經過國共兩軍的戰爭區。我們走一程便向迎面而來的人探聽前面的戰爭情況,夜宿各地天主堂也得到神父、教友們的協助,這樣躲過戰爭的火線。到達石家莊之後,我們便將牛及車一起賣掉,用所得款項購買去北平的火車票。到達北平時,已是九月五日。正式入初學院以前,需要作體檢和修會審察,這兩項我都過了關,其他過關的同伴便於九月七日入初學,但我因為在景縣總修院讀過哲學,必須有羅馬傳信部特別許可,纔能入會。為此我應該等待,九月十一日由當時北京總主教田耕莘樞機代表傳信部給予許可,我纔能正式入耶穌會初學。今年九月十一日便是我入會修道一甲子。請大家同我一起感謝讚美天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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