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和平」的意念來自希伯來文「Shalom」(平安)一詞。正如猶太人慣常以「Shalom」彼此問候,《和平》月刊祝福大家平安並邀請大家祈禱。祈禱的基礎就是死而復活的基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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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零一六年 一月《和平》



(譯自高伯仁神父共七十章的Alone and on Foot

(續前)
六十二章:呈辭被拒,1551年

絕對是障礙?

當時的歐洲死氣沉沉,瀰漫著不祥之兆,一般人只抱聽天由命的心態,行動就是依納爵對歐洲傳達的希望。但他不是一個普通的行動者,他不是單靠自己的資源和領導力,他覺得自己是被動者,不是主動者,他無法自給自足。他的行動之所以產生幹勁,是因為他沒有「靠自己去幹」的態度。他強烈感覺到自己靈性的貧乏,在一封信中他說:「我絕對是個障礙」,意謂他對很多天主想在他身上做的,仍不夠敏感。這是不是聖人虔誠的誇大之詞?我們會極安然地接受這種解釋。但事實上,這句話根植於依納爵的靈修,並顯示他看到在他自己與他生命結出的非凡果實之間的巨大距離。

不比我差

一五五一年,依納爵嘗試辭去會長一職,這決定不是一時的衝動。或許他覺得,六十歲太老了,且前一年他的健康又出現了嚴重問題。也許,更可能是因為他感覺到他要做的,已經做了:《會憲》寫了;耶穌會和《神操》都得到認可了。或許同伴們沒有體會到依納爵給他們的辭職信是多麼殫精竭慮,他曾靜靜地對每句話作了長時間的默想。即使在今天,讀者無不動容:「在沒有任何內在和外在干擾的情況下,經過多年的慎思熟慮,在我的創造主和審判我的天主前,我會說,我所感受到和理解到的,就是為了更好地讚美至高無上的天主,愈顯祂的光榮。當我實實在在審視自己,考慮到我的許多罪過,我的不完美和諸多病痛……我已多次在不同的情況下得出結論,我沒有資格承擔管理修會的責任……我希望你們在主內慎重考慮此事,另選一位更能勝任此職或不像我那麼差的人作會長……我會放手,交出我現有的全部職權。在主內我誠心懇請,並為此事祈禱,希望發了聖願的會士們和參與決定此事的人,接受我的請求……」。

依納爵相信他這個願望是由天主啟發的,但他亦早已作出決定,不做自己的主人,不決定他自己的事。透過那些在一五五一年聚在羅馬,拒絕他請求的人的說話,天主給他言明:反對他的熱望。於是,他留任至與世長辭,雖然有點逆來順受,卻全把身心奉獻,積極投入工作,發展新而重要的事業。

雄心壯志

於是,他在生命最後的五年,整頓和加固已開始了的服務,並展開新的事工。原本為耶穌會士創辦的大學,現在免費向平信徒開放,耶穌會的教育法亦開始浮現。依納爵沒有現代的組織架構圖作參考,也沒有我們現代的通訊設施,但都無礙他回應世界脈搏。他雄心勃勃的計劃讓我們看到他的創意,這些計劃是他經過深思和謹慎磋商才執行的。他是個實事求是的人。在一五五一年至五二年間,他創辦了兩項世紀以來,歷久不衰的事業:羅馬學院,這是額我略大學的前身,是基督宗教界在全球最享負盛名的大學,以及為中歐培育神父而創建的德國學院。他送人進歐洲不同的大學,並草擬了改革維也納大學的計劃書。

處處燃起亮光

依納爵設法將福音帶到未聽聞基督宗教的地方,並在呈現宗教分裂危機或精神墮落的地方復興信仰。他不抱怨時代黑暗,卻處處燃起點點亮光。他在剛果、埃塞俄比亞、巴西、印度和日本開發項目。雖然只得幾個人在手,他嘗試重振陷於宗教改革殘局的德國教會。首要目標是使德國重新成為天主教國家,其次是在德國建立耶穌會。一五四九年,他給執行這項任命的耶穌會士明確而周全的指示:他們要完全信靠天主;要祈禱,要以身作則,真心誠意愛所有的人,為一切人成為一切。他們須認識清楚與他們打交道的人,不要單獨行事。他們要宣講,指導並勸化民眾,聽告解,吸引年輕人成為他們的同工,帶人做完整的三十天神操,探訪囚犯、病人和窮人。為了闡明有爭議性的教義,他們要善待異端的領袖,要「以愛,以祝福,更重要的是要以同情心」看待所有人。

決心

依納爵一旦決定一件事值得去做,任何人或事都不能阻止他去執行到底。一則軼事足以說明:一五五二年十一月,依納爵正要離開羅馬,為挽救一樁危若朝露的婚姻。突然間,大雨傾盆,人人都希望他推遲起行,他的答話盡地描繪了自己:「我們立刻就走。三十年來,我從未因為風雨或任何天氣問題,改變我為侍奉天主而做事的時間」。雖然使命失敗,但他在路過的兩條村莊講道,並安排村民每月領聖體。他走的每一步都在身後留下腳印。


第六十三章:「此生的憂愁痛苦」,1553年

仍活著

依納爵在一五四零年到五六年,管理耶穌會期間,表現非凡活力。這活力不是熱心的自然現象,或是罕有的老當益壯。一五五二年初,他給方濟各•沙勿略寫信,描述他的生活猶如是在忍受,而不像他年輕力壯時的享受。他上好的書法在告訴遠方的朋友,他的手仍能動,仍能執筆,「讓你知道,我仍跟痛苦糾纏,仍活著」。但這痛苦有別於沒精打采,懶惰散漫,無心工作的藉口,或是孤獨淒清,無人照顧,因為在他的親筆信前面,附加了朴蘭考的信,依納爵讓沙勿略知道耶穌會在歐洲各地展開的事業。這些事業給他造成的壓力,使他感到生活困苦也是人之常情。

奇妙的是,在同一天,即一五五二年一月三十一日,依納爵在羅馬給沙勿略寫信時,沙勿略在柯欽給依納爵寫信,長篇記述他充滿憂苦的經歷。「我現在滿頭白髮……就此擱筆」。沙勿略希望此生能再見到依納爵,並建議依納爵下令讓他回去,使二人重逢。沙勿略亦已歷盡滄桑,儘管他亦在盡心竭力地工作。這可從他去世前幾天寫的最後一封信看到:「如果天主願意,那我就不會死,儘管我過去比現時更渴望活著……」。同時,當說到日本、中國和印度,沙勿略便熱情奔放,並請「有勇氣在許多地方多做服務的人」支持。依納爵最終命他返回歐洲,可是,這在焦急中期待已久的召喚,在他死後才送到。依納爵在沙勿略死後兩年,才得知他去世的消息,令他悲痛欲絕,苦上加苦。

挫折

依納爵晚年經歷許多挫折,但他在平安中默默承受。他要處理未得父母同意,便加入耶穌會,所產生的家庭問題。更麻煩的是,威尼斯共和國,對當地耶穌會大學的不信任。其他學院的老師,因為要面對耶穌會創辦的新學院所帶來的競爭,而散播謠言,並在學院的課室擲石搗亂。然而,最嚴重的反對示威,發生在羅馬。宣佈羅馬學院開辦的招牌上寫著:「學院免費教文法、人文科學和基督宗教教義」。表面上,反對的主因是學院的學術資格,實質是「免費」這兩個字。耶穌會推行的課程是教學質素的保證•他們的學術計劃,很快便在整個意大利掀起一場教學法的革命。羅馬學院一夜成名有許多原因,包括開設修辭學、哲學和神學課程,還舉辦了連樞機們都親自來看的公開辯論。教宗很快便賦予學院頒授文憑的權力,同時愈來愈多學界精英願意接受嚴格篩選做大學的講師。最後,由於報名的學生不斷增加,大學要遷至另一所更實用的新校舍。



羅馬學院不穩定的財政狀況給依納爵帶來許多惡夢。這所免費學院的建立,沒有得到分文捐助,唯靠方濟各•玻爾日亞和教宗尤利烏三世慷慨援助,才得以維持。每當要負起艱巨任務,依納爵得在自己的軟弱中尋找力量,也得依靠天主多過依靠人。他因羅馬學院而欠下七萬多金幣,甚至無法支付貸款的利息。羅馬學院一度到了山窮水盡而要關閉,兼且依納爵要因負債而被收監的地步。儘管這悲慘結局沒有發生,但羅馬的耶穌會士卻要勒緊褲頭,每天食肉減半,逢星期五、六,每人只分得一隻雞蛋。著名的羅馬學院到獲得教宗額我略十三世慷慨捐贈,才得以解困,因而易名額我略大學。這時已是一五八一年,即依納爵去世二十五年之後。對中歐天主教,起改革作用的德國學院,同樣經濟拮据,長期受破產的恐懼困擾。

不服從

另一個難題想必是西滿•勞德理格的頑固和不服從。他是耶穌會始創人之一,性情多變,喜怒無常,是個衝動、不受約束的人,極依戀他的國家葡萄牙和休閑舒適的貴族生活。他不服從命令,喜歡說依納爵壞話。依納爵最後給他寫了一封體貼的私人信件,鼓勵他到羅馬。一五五三年三月,依納爵給葡萄牙的耶穌會,以服從為題,寫了一封著名的信,列舉了不服從的後果:痛苦、不滿、厭煩、抱怨、藉口和其他缺失。依納爵要求一種毫不豫疑的發自內心的服從。一些較古老的修會可能在補贖、時辰祈禱和詠唱日課方面超過耶穌會,但沒有一個修會在服從方面超過耶穌會。勞德理格最終被命令離開葡萄牙,並於一五五三年底到達羅馬,但他繼續在羅馬搞陰謀詭計,並不停在提出要回家的請求。他最終在一五七四獲准回家,五年後死在家鄉。





(待續)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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